【伏黛】杯中影·下
【嘘、现在戴上耳机。
这是一个异国郎与小仙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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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还是自由工作者的黑魔王#
#接棒!直接谈恋爱OOC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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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摄魂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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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一段往事,
关于他为她寻上金陵之前。
*
04
姑苏城内,栀子香艳。
谁也没想到林府和里府分明不在同一条街,那宅院房屋奇迹般地只隔一墙。
葱茏绿意深处,在爬满藤蔓的墙伸手叩叩二声,成了林家小姐和里府私生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所以黛,我们这就算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攀在墙根处狗洞的里德尔皱着眉念着手里的唐诗。
他是很聪明,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很难理解东方的文字情感,因为他是个藩人。
“唔...我还是不太懂,黛。”
“你这只会扑棱的呆鹅!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先生。丢人!”五岁的黛玉抿嘴笑,“罢了,你虽大我两岁,可念书习字不过半年,交给你的书本也竟都会背。也不能怪你不勤奋。”
“一定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里德尔突然道,他笑起来:“可我更喜欢如果黛是我的东西。”
“嗯?”黛玉皱了眉,她觉得有时里德尔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缓了缓又意识到他到底是个藩人,中原话还不太会呢。黛玉便认真的为里德尔纠正道:“你这样说不对,哪有将人比作东西的。”
“噢,原来是这样。”里德尔点点头。
“话又说回来,你若不当青梅这回事儿,我也不稀罕你这绕破落狗洞骑竹马的小郎君!”黛玉呲他一句。
“姐儿?姐儿!你在哪儿呢?老爷太太叫你呢。”
“哎呀,奶娘找我了。你先念着书。”
里德尔笑眯眯的对黛玉点点头,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那一副惹人嫉妒的好相貌恢复面无表情,冷淡的一点也找不到刚刚温和模样。
里府,这一家主子都是藩人。主要是做些货运生意,做的是海外买卖。卖西洋人的东西,比如香料,然后每年随着商队去往边外买卖波斯布匹或倒卖丝绸瓷器。
看上去生意做得大,实际一点也赚不了钱,他们可是外来的藩人。还别说中原本土的商队上下投入的大量银白物只为了打通渠道。
可为何里府仍然有这么大的家业呢?因为他们靠的是另外的‘货’来挣钱——那些边外种植的、让人上瘾的花。
只一点点,参杂在特制的香料里做成烟然后卖给上面的一些人。
源源不断的钱财流入,最终筑成了这肮脏的里德尔商行之名。
汤姆·里德尔是这家主人的私生子。身为下奴他的母亲不知怎么的攀上男主人,却一生下他就难产死了,所以他一直被丢在最角落的后院养大,受尽鄙夷。
他更小的时候疑惑过为什么里府的人厌恶他的同时又惧怕他,等到后来他发现自己的一些与众不同才得知,他的那个母亲是个逃难的西洋女巫。里府的人害怕被诅咒。
里德尔觉得自己一辈子大概也这么等着到时机就行了,直到他听到这家的女主人怀孕并且是个男孩。
这可不妙啊...
如果一年后这个男孩生下来,里府的人定会找个理由舍弃他。毕竟当初留着他就是因为里府不想绝后罢了。
所以里德尔动手了,在里府女主人怀上的第四个月,将那些‘货’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她的餐食中。他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
到了第十个月,里府的女主人最终生下一个黑紫的死胎。里府的人疯了,不过里德尔满意的笑了。
然后他就遇见了黛玉。
在一个黄昏的下午,倚着那面斑驳的石墙,里德尔听见了墙对面嘤嘤的哭声。
他挑挑眉,顺着声音找到一个小洞口,透着看过去,一个玉娃娃般的小姑娘披着厚袄子,怀里还抱着几块糖糕蹲在那里伤心的掉眼泪。
“你哭什么?”里德尔问。
“谁!”那小姑娘吓一跳,眼圈红得要命,腮上还挂着好几颗水珠子。
“这儿,”里德尔敲敲石砖,小姑娘总算看见他了。“你在哭什么?”
“我..我..”她呜咽着,然后说道:“母亲一直在照顾弟弟,奶娘跟我说弟弟病得很重,可能活不久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里德尔不理解,里府今日那个刚生下来的也死了不是。“我的弟弟今天已经死了。”
小姑娘被话吓着了,她没有接话,只顾着掉眼泪,一双水目望着墙另一边的里德尔。
“你叫什么?”他又问。
“你..”小姑娘红了脸,皱着眉生气道:“你怎么能随便问一个姑娘家的名字。”
“不能问吗?”里德尔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才问的,因为真的很像一个漂亮的玉娃娃。她的脸好像很好捏的样子,如果能放在手里把玩就好了。“我叫汤姆·里德尔。我先说了,所以你也必须告诉我。”
黛玉这才注意到墙另一端的人口音有些奇怪,且不似中原的长相。黑发黑眼的小郎君似乎是个如游记里描述的藩人,高鼻梁、深眼眶,但是没有那般粗旷,很是秀气俊逸。
“你叫什么名字?”里德尔又问了一遍。
“林黛玉...”黛玉喃喃,突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红了脸。
里德尔念了半天皱眉,说:“我叫你黛吧。”玉娃娃的名字不太好说呢。
半晌无言,里德尔看见黛玉愣愣的红着脸发呆,他看着她手里的糖糕,觉得有些饿了。里府的人又不给他送饭。
“我要吃你怀里的糖糕。”他说。
黛玉回神,将怀里的东西刚往前伸,里德尔很不客气的伸手过去拿了。黛玉本来有些莫名还有点不高兴这藩人小郎君的动作,可当里德尔刚一吃进嘴里,她发现这些糖糕被她捏得皱巴巴的,甚至因为刚刚大哭表面上还滴上了眼泪,她忙着喊道:“哎呀这块点心脏了,不能吃...”
“我不会嫌弃你的,你的泪珠子看起来很干净。”这是真的,里德尔想到刚刚这个玉娃娃哭出的水珠,澄澈透明。当然了挂在她脸上更好看。
“浑说什么羞死人了!”黛玉羞愤的看着他,连忙辩道:“难不成我的眼泪会干净得像那天上的无根水,能用来酿酒不成?”
“这主意不错。”里德尔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呸!你这是哄我。”黛玉气笑了,连因为弟弟病重愁苦的心情都好些,她看着那个小郎君吃的满嘴都是,忍不住递出帕子擦了他的嘴角。“慢点吃,我这儿还有好几个。原本都是做给弟弟的,可他现在怎么吃的了呢......”
黛玉的眼圈又红了些,她又笑道:“你爱吃的话,我还能给你做。”透过石墙,心思玲珑的姑娘早就看出这个藩人小郎君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里德尔眯眼,长睫遮掩了他愈加深邃算计的心思。“你还能再来吗,黛?”
“嗯...”黛玉点头,眼睛微微闪了光,很快又黯淡下来。“不过我自小身子不大好,汤药不断。常常被奶娘照看在屋子里见不得风。真想站在刚开花的梨树下赏花啊...”
“有道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一定很美吧?咳咳..”
说罢,墙对面的小姑娘咳嗽几声。
里德尔想了想,还是抬起了手。
很快,黛玉只觉吹到身上的风小了,浑身也没这么冷了。她惊讶的发问:“是你做的吗?”
“以后你来这里的时候,有我在,就不会被风吹到。”里德尔讲到。
可黛玉却先皱了眉,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有些担心地提醒他:“你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你会些西洋术法。万一被人发现,以为你中了邪,会请僧侣道士驱邪的。”
“那你还会过来找我吗?”里德尔咽下最后一口糖糕,他很高兴想对了,这个叫黛的小姑娘果然善良,他的意思是,单纯好骗。不愧是他看中的玉娃娃。“我很希望你能来陪我说话,我还想看些中原的书。”里府的人可不会特意找人教授他东西,单看墙对面姑娘的穿着就晓得她家境一定很好。
“你想念书吗?没成想小汤哥儿作为一个藩人会喜欢这边的书。”黛玉有些高兴的说,“我那儿有好些书,待我下次给你带些来...哎呀、我在这儿待太久了,奶娘一定急着找我了!待我下次来。”
黛玉站起身,正要走出去听见里德尔这样说道:“我不叫小汤哥儿,我叫汤姆。黛你可以叫我汤姆。”
里德尔看着愣了半晌的黛玉重新笑起来,她细声说:“我道那汤字才是姓,未曾想起藩人名儿的念法...”
“这次记住了,从此便叫你汤姆。”
小姑娘髻上的珠花簪子泛着光,细眉入画,嘴角微向上弯,同她多情的眼睛放到一块儿看,带着着一股子清愁之意。
‘她是象征这世间一切至洁,却不曾想偏碰见我这脏污的沟渠。’
*
看吧,其实他从小就是个坏心的,一直是。只不过他抓住了一个小仙女陪着他。
*
05
林府的三岁小少爷到底没能熬过冬天,门口的丧幡挂了多少天,里德尔的玉娃娃便不在了好几天。
他非常不满,不过好在他还有事情得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年庆除夕,对身为里德尔商行的下人们来说是个噩梦的夜晚。
先是烟火落下的火星歪了,直直的落去里府主子的宅居里,熊熊的大火怎么扑也扑不灭,本就疯魔了的女主人在里面又是哭叫又是大笑,伴着男主人凄惨绝望的喊声双双烧死在屋里。
紧接着下人们就发现里府的长辈也被钻进的毒蛇咬死在澡盆里。
真是女巫的诅咒啊...
正月初一,硕大的里府真的只剩后院那个阴森森的私生子,整个巨大的里德尔商行生意继承在了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唯一子嗣身上。
担心整个里德尔商行从此倒塌崩溃吗?不,不会的。
里府的下人们不会想再次见到这个年幼的新里德尔商行继承人的可怕。
终于拿到该属于他的里府,里德尔以为他哄骗了许久的玉娃娃也快属于他了。
那林府却才像是着了道般地接连在第二个岁末死了林夫人,刚取下不久的白幡布重新又挂了回去。
里德尔可不管林府死了谁,他只是很烦躁他的黛要被林家家主送去其他地方,有玉娃娃她外祖母的地方。
才入春不久的姑苏烟雨涟涟,那个异国小郎君抓着姑娘送的莲花香包站在河畔,望着她仅带着一老一小两个奴仆,单薄地登上了那艘驶远他的船。
“这一别虽说只去几月,可我总有感觉你我不知何时能再见了。”声泪俱下,姑娘的帕子湿了又湿。
“我会来寻你的,黛。”里德尔掩下深埋的黑暗情绪,尽量放柔声音。因为怕吓着他的姑娘。
他一定去会寻上金陵,带回他的黛。
‘不染铅华的青莲啊,你会在我这片沼泽的淤泥下生根发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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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霸道,
怎么会让他的仙女因外人流泪。
*
06
窗沿上被贪顽的丫鬟们挂上风铃,轻轻的叮叮声悦耳动听。
廊下紫鹃急匆匆的小跑着,进门就喊:“姑娘,哎呀姑娘!出事儿了!”
“怎的了?咳咳...什么形景竟让你慌成这样?”黛玉轻咳忍下一阵痒意,放下药碗。
时届孟春,她又是犯了咳疾。
“里家公子他!”
“是谁?他怎的了?”黛玉忙道,披上披肩起身撩起珠帘询问。
“里家公子他...”紫鹃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他带着人风风火火送了好大几箱东西进府,已经摆去老太太、太太们跟前儿了!我...我瞧着像是...”
“像什么?”黛玉急得不行。
“像是...给姑娘的聘礼。”语气有点不确定。
轰的一下黛玉的脸红透了,像是憋了一口不上不下的气,用手绢捂住嘴呕出一口药、猛的咳嗽起来。
“哎姑娘!姑娘!可好些了?”紫鹃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帮黛玉顺气。
可算是缓过气,黛玉拢了拢头发,将乱了的衣衫整好,“这冤家!前些日子他同我说让我宽下心办法竟是这个!简直是胡来!”
还未等她多怨几句,就见雪雁带着贾母跟前的鸳鸯过来了,说是老太太那边请林姑娘去一趟。
重换了身衣裳,黛玉忧心重重,带着紫鹃跟着鸳鸯向贾母屋里去。
等到了贾母门前,里府的伙计还在满头大汗的将一箱箱红木箱子摆满了院子,罗列完便安静的站在院落角落处,一句不言极有规矩。
忐忑地入了门,黛玉抿了嘴,极其敏感屋内其他人的视线,帕子捏的都皱了。鸳鸯撩开帘子,同紫鹃在外等候。
黛玉一进屋,只见里德尔竟有礼的坐在了贾母身旁,哄的老太太直乐。
然后那个英俊的少年郎很快便注意到她,直对上了她怔愣的目光。
眼角弯了,嘴角也弯了。
07
二人回潇湘馆的路上很安静。
里德尔用余光看着黛玉。她少见的穿了一件艳丽衣衫,素白褂子上是大片的红海棠,衬得她娇俏动人。
‘还是把黛吓坏了。’里德尔想。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幼时他想得到他的玉娃娃,如今更是想得到他渴望已久的姑娘。
想了太久了。
说实在的,里德尔原本是想忍到几月后黛玉十六岁及笄再谈婚嫁之事。他的黛柔弱、害羞且敏感,他等了这么久也不在意那么几天。
显然里德尔低估了这府里的嫌言杂语。
因着到底不是贾家的人,他又不能住进大观园。仅是想到那宝二爷的怡红院同潇湘馆遥遥相对着,他就咬牙切齿。
那日刚进贾府,还没进大观园门便听见几个势利碎嘴的粗使婆子酸着黛玉又不是那府里正经主子,每日竟也要个一两燕窝,再来宝玉因着紫鹃戏言犯了疯病,吵得园子里人心惶惶,贾府众人竟都哄宝玉道:
你妹妹不走,林家的人都死绝了!没人来接她的。
里德尔当即黑了脸,再忆起之前让人查来的东西...
‘林家的人就算都死绝了,还有他汤姆·里德尔能将他的姑娘接回她心心念念的姑苏!’
待从黛玉处回去,他便激动地将早就打点好的聘礼,看了不满意又添了些许。到了今日终于兴冲冲的送上贾府。
黛玉细细咳了几声,里德尔舔了舔嘴唇,说道:“你这几日可还好?”
“还好,不过是旧疾了。”黛玉说道,“只是近来我只觉心酸,眼泪却像比旧年少了些似的。心里只管酸痛,也累却不多。”
一阵无言。
“看你今儿个做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黛玉终于又开口了。
“我那日想起你马上及笄,可谋婚嫁。不过想赶紧把你定下来。”他说的当然是谎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就...咳咳咳!”还没说完黛玉又阵阵咳嗽起来。
里德尔慌里慌张帮黛玉顺着气,他皱了眉抿嘴:“你没了父母,我亦孤寡一人。现在府中上下是我当家作主,我要娶你这事儿难道自个儿还做不了主吗?!”
“你离远些...”黛玉咳得都有些脱力,里德尔连忙扶着她。黛玉接着怨:“分明是你做的不当,这回子朝我吼什么。这园子里谁看不懂你今日行径,白白当了笑话去!”
“我是懂不透!”他汤姆·里德尔才不管这东方习俗,他从泥潭里爬出,将曾经所有的人踩在脚下想要什么就夺什么只管快活!“但是就任由那些人说你孤苦伶仃、毫无依靠的赖在这儿吗?!”
黛玉哭了,哭得都不敢出声儿,一双哀愁的眼直望他。里德尔知道他戳了她的心,可是...算了。
里德尔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了。他是个自私的人,从来都是。属于他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和看管。
但是黛不一样,她是个女儿家。
他知道他的黛来了金陵,可林家留给她的东西从不在她的手上。他势必是要娶她的,只待黛玉嫁给他,林家留给她的嫁妆就能替她拿回来。
心灵通透的黛玉何曾懂不得眼前人的想法,抹了腮上的泪痕,哽咽道:“我哪里看不出来那些个行子们背地里说的,明里暗里使绊子..”
“外祖母是信得的,我也从来都是愿意的。而我留在这院子里到底总不过寄人篱下,他们得了好处..”说着泪珠子又是流得厉害。
“我人也好过些...”
又是无话,里德尔只能泄了气的看着他的姑娘。
“黛...”他先试探着喊道,瞧到她在听,里德尔咳了一声,说:“我都为了你寻上金陵,难道你不应该一直有我?”
“我可以保证管够你的燕窝。”
“?”哭得正伤心的黛玉突然愣住,随即脸迅速烫了起来,抬头对着里德尔呲道:“同那劳什子燕窝什么干系?!”
里德尔被怼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况燕窝是稀罕东西,哪儿能天天有闲钱吃。”
“怎么没有闲钱了?”里德尔满不在乎,“我这般费力的撑起商行,为的不就是燕窝钱?到时候黛你要吃腻了我还给你送,烦了还能到处扔着玩...”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你这是诚心要当那钱如草的败家子吗!”
得,哄姑娘哄到马蹄子上了。
亲梅竹马,两小无猜。
还有、郎情妾意。
*
“那本就是黛的,该是你的怎么能交给别人。”
“你管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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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接过喜秤,大概没有语言能够描述出里德尔现在的心情。
他此刻内心滚烫灼热,实在要有一个形容对比,倒是和当初坐在孤儿院的窗边打开霍格沃茨的入学信那样,颤抖害怕又隐含期待。
将那鸳鸯戏水的帕子向上一撩。
只见往日清雅脱俗打扮的她鬓发梳起戴着凤钗,唇抹胭脂,略覆粉黛,细描峨眉。着上一身锦绣红霞衣,腰系桃花带,额头凤嘴衔着的五串带尾珠流苏轻晃。
‘我得到她了。’
异国郎君揣在兜里不给看的小仙女,终于在一个花朝月夕的日子嫁给了他。
傍晚金陵的人们依然热闹在街上,个个皆伸头探脑,望着窗外无数的红绸带随着花瓣飘荡在有香气儿的风里。
他们笑谈今儿个满街的桃花神奇的竟全开了遍,铺满一地的花毯,枝桠茂盛的从这墙的这头穿过那墙的另头;那个俊俏的新郎官造了一只精致华美的婚船,要将贾府里的一位姑娘娶回苏州去。
“汤姆?”
“...!”里德尔回神。
他同披着嫁衣的黛云娇雨怯的对上目光。他们无父无母,只朝她的外祖母拜了高堂;登上婚船,在喜庆的婚房里又拜了天地,拜了夫妻。
“现在我能接你回家了。”里德尔拿起桌上的合卺酒,笑着将杯子递给黛玉。
“我们一同回姑苏城,宅院早就另置办好了。早听闻潇湘妃子绝代姿容,德才兼备。那屋里各处就等你回去为其取名提字,好挂上牌匾。”
林府早就没了,而里德尔也不会再回到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里府。
他和黛需要另一个崭新的地方。
“后屋的院子里除了各种花花草草等着里府的女主人去打理,还有她喜欢的那棵梨花树。正是从前林府院里的那棵,我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它挪到家里。”
“所以黛什么也不用担心,人好好的随我回去便可。”
‘我从来只是要黛一人罢了。’
黛玉长长的睫毛上早就挂满了泪珠,她呜咽着,骤然落下的眼泪打湿胸前金丝软烟罗衣衾上绣成的富贵牡丹,浸水的花瓣似乎更浓艳了。
“这是我两的好日子,怎么又哭了?”里德尔打趣儿道,“非得让我用杯子接住,将你的泪珠子都喝光吗?”
黛玉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就你油嘴滑舌,该你的!”黛玉红着脸,说话还带着点绵软的鼻音,“就该拿着我的眼泪装上一大蛊,通通酿了酒让你全吃了去!”
“黛说过的话,岂能不从?”
酒杯清脆一碰,确是二人:
‘桃花会红鸳,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夜深了,睡吧。”
“汤姆...”
“我在。睡吧,我亲爱的黛。”里德尔望着窝在他怀里娇小可人的新婚夫人,语气带有温情。
“睡醒后,我们就能回苏州了。”
“那睡醒后,我能见着院里白梨开花吗?”
“会的。只要你想,它就会开。”
“那便说定了。”
嗅着黛身上好闻的女儿香,里德尔睡着了。
不过意识朦胧间,他突然想不起从前的汤姆·里德尔是怎样的了。
这一切的开始前,他原是为了什么要顺其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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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梦,
总会有醒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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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黛....”
里德尔难得睡这么一个好觉,毕竟整夜暖香软玉在怀。他迷迷糊糊的伸手往身旁探去,没摸到他的黛玉,而且床铺有些凉了。
她已经起了么?
“黛...唔这该死的头疼,我酒喝太多了。”
挣扎着想睁开眼,太阳穴边的血管仿佛疼得要炸裂开了。里德尔准备吩咐下人先进来伺候。他舍不得让他的黛来照顾他。
…....
他的黛?
等等...谁是黛?
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黛’。
待视线逐渐清明了,里德尔烦躁的看了看周围:窄小的房间角落里永远清理不干净的不知名黑渍,雾蒙蒙的毛玻璃窗户正开着,能看见圆月被黑云掩盖缺了一角...
还是深夜。
一旁的行李箱内装着半箱手稿——那些都是他研究黑魔法写下的笔记。外出的黑袍还挂在门板上,床尾还散着还未整理的几件衣物,其实根本不用仔细整理,反正少得可怜。
他是准备今晚离开英国。
桌前金杯中还残剩着绛红的美酒,里德尔冷着脸将这古怪的酒水沿着杯沿一倾而下,刚好惊了地毯上的余灰。
‘黛’是什么。
里德尔皱着眉想了想,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啊...他知道了。
什么‘黛’...说的是‘死亡’罢了。
他挑眉点下头,望着手里的东西顿了顿,随即抽出魔杖熟练地在地板上绘起魔纹,再将赫奇帕奇的金杯放在魔阵中央。
头发无风扬起,里德尔英俊的脸上挂着狞恶的笑。
紫杉木魔杖杖尖放出诡异的幽紫,杖身缠绕上血红色渗人的‘赫普兹巴的谋杀’,紧跟着繁杂深奥的邪恶古咒语一同向金杯涌去!
黑色的火焰烧起来了!火舌的已经舔上金杯,烈焰如同黑布一样将金杯一圈圈捆绕。
不愧是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的遗物!金杯表面竟然还有抵挡黑魔法的反咒。
不过那又如何呢?里德尔流下冷汗,将顺利割下来的灵魂覆上,洋洋得意的看着反咒在这极其的霸道邪恶黑魔法下焉了气。
金杯上整个用金雕刻的小獾变得黯淡直至漆黑,复又剥离掉黑壳,重新诡异的泛起金色。
整个金杯外表毫无改变,它依然是最闪耀珍贵的赫尔加·赫奇帕奇金杯!
不过只有里德尔知道,这已经是装有他灵魂的邪恶魂器了。
赫奇帕奇的金杯啊!骗取那个愚蠢老妇的信任、他忙活这么久得来的这些高贵珍稀的物件!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助他做出更完美的魂器。
只有这样,死亡才永远抓不住他。
带上金杯,里德尔很快的收完房间内的一切。披上黑袍提上行李,看也不看的离开房间,消失在翻倒巷的深处。
地板上被金杯酒水浸湿的那处安静地掀起烟雾。月光下,影影约约有破败的香魂影子躲在阴影里。
舞动着、舞动着...
散尽了。
琴曲虽未完,
不过故事已经到结尾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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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我是想着...
或许还有那么点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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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谢花败月长缺】
10
还是一片白色浓雾。
里德尔的眸子有了焦距,眼神瞬间变得凛冽桀骜。
他连忙摸到巫师袍的口袋...他的魔杖在哪儿?!
深呼吸...明明刚才还在翻倒巷的住处做魂器。算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哪儿,总要找到出口。
不...或许他来过这儿。
眼前那是熟悉的一带粉墙,绕着稀稀落落的藤蔓最深处破有一个小洞。有千百竽翠竹遮映着数楹修舍。
入门曲折游廊,卵石甬路。虽然还未穿过那扇月亮门,里德尔直觉左手边还有几簇芭蕉挨着大株梨花。
真的是一株梨花树,可惜未入三月,那枝干空落落的干净。
里德尔站在树下望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对着树干伸手。只要他想,这颗梨树便能常年盛开。
她会为落花而泣,这可不行。
…...她?
她是谁?
“汤姆?汤姆?”
吴侬软语,响在耳边。
哪儿吹来的一阵风啊,打落了枝上朵朵盛开的梨花?萧萧坠下的洁白花瓣宛如漫天大雪,只待迷离人的双眼。
那个琼玉一般纯净的姑娘披着绒裘,迎香扑冷艳般俏生生的就站着他的后边儿。她笑得美极了,正对他问道:
“汤姆?发劳什子呆呢?”
“...你..”里德尔睁大眼睛,由于过于吃惊而破了音。“你是真的..?”
“这呆子,又说浑话。”黛玉笑道。
里德尔有些踌躇地、小心靠近似镜花水月的姑娘。他的心在颤栗,自认为无所畏惧的他居然开始怕这幻境也许会因触碰到姑娘的瞬间再次消失,他内心里生长出来的那一块也许也会再次缺失!...然后他又会将他的姑娘忘了。
他碰到的黛玉是有温度的!
里德尔抖着手环上她,黛玉捏着帕子尽显女儿娇怯、却难得的抬头大胆地同他对视。他还看清她眼中的他了:
黑玉的头发,头戴金边镶玉墨色额带,一身银丝绣纹短衣窄袖的少年郎。天上的光丝丝缕缕,里德尔高而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张着,俊朗的脸泪如雨下。
“......这次倒是我哭了。”
“我的眼泪用完了,让我等了好一会儿子。”
黛玉笑着,声音轻盈。
“我可一直等在这儿。”
里德尔也笑了,梦是真的,他的黛是真的...
异国郎心里的花同身旁树上的梨花一样正开得灿烂。他想:
‘只要他还活着,它们便永不凋谢,和他的姑娘从美梦的开始走到终点。’
——————「故事真的讲完了。」——————
♡PS写在最后的♡:
希望看得愉快!
大概是真·无逻辑的美梦一场
绛珠果酿酒完全是我瞎掰的hhh
其实脑洞就是绛珠也就是红色的珠子、暗示着泪血,代表着这样意义的绛珠果酿造出的醉生梦死的美酒寄存到魔法的金杯里➕魔王喝下眼泪会怎么样bushi
可以说幻境意识影响着魔王,也可以说魔王甘愿被意识影响。
🌹嗯,我喜欢主动俏皮爱怼的林妹妹!不太想写什么遇见后一见钟情所以就直接写两人已经陷入爱河,想讲一个梦幻的故事!
两人之间贾府众人都看得出,反正也只是个美梦,那他们将在红楼大观园最美好的日子里度过。魔王在梦里已然爱上,一生稀薄的情在林妹妹这里发光发热;而林妹妹最终没有死在破败的贾家,魔王将还完泪的妹妹干干净净地、活着带离了那污糟的地儿。
🌹故事你们可以理解为现实一个魔王,梦里一个魔王,而魔王喝下了‘眼泪’,现实和梦境被逐渐揉杂、融合交织成一块。这一篇《杯中影》,就是个玻璃糖:
“梦里是美好的,梦醒是冰冷的。”
尾声的最后,大概是魔王留在金杯魂器里的灵魂碎片同林妹妹再次重逢了。(如果有人细想带入原著、比如最后金杯被毁那就...你们懂吧🌚
伏黛大概是我心甘情愿能吃刀子的CP吧。可是不管是糖还是刀它都很好吃的CP
文笔不够、心意已达、继续努力。伏黛安利企划阿悸能被邀请参与合作很愉快。另外伏黛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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