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某人开假坑@Stranger_G

斯莱特林学院代号‘G’小姐说她在努力填坑。
月更选手,喜欢的东西都比较冷。
@Stranger_G

【伏黛】杯中影·上

【嘘、现在戴上耳机。

       这是一个异国郎与小仙女的故事。】

#🥂赫奇帕奇金杯➕绛珠果酿酒🍒#

#毕业后还是自由工作者的黑魔王#

#接棒!直接谈恋爱OOC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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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MARIA KURENAI’S THEME》

                   【流光溢彩杯中影】

*

   啊是的是的,

         异国的郎君他不是个好人。

*

00

      “装在这个金杯里哪怕只是清水,都会变成最醇香四溢的美酒。”

      老妇人捧着她家传的宝物——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介绍道。

      赫普兹巴厚重的妆容遮不住她的年老,但仍端着姿态双眼痴迷的看着身前英俊的黑发青年人。

       “传说我的先祖甚至带着它游历过隔海的东方古国...没有这个金杯不能带来的美酒,它代表着世间一切的佳酿。它就是史密斯家族的至宝。”

      “真的吗?这太神奇了。原来这就是赫奇帕奇的金杯...”

      脸颊削瘦的青年人的眼神清明温和,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了一件黑袍,他头发稍稍有些长的搭在眼前,可这一切都很衬他。

      他真的十分英俊。

     “不过你能保密吗,汤姆?你能保证不告诉博金先生我有这个吗?他要是知道我有这个,会永远不让我安生的。这个我不卖,不会卖给博克,不会卖给任何人!”

     “噢别担心史密斯夫人,”里德尔伸手握上赫普兹巴的手,轻轻将装着宝物的盒子关上送还到赫普兹巴怀里。

      冰凉的触感让赫普兹巴心里一阵激动颤栗,但是触碰很快分开了。

     “史密斯夫人,我们是朋友、是知己。您将这样珍贵的财物友好地展示给我看,这是莫大的信任。”里德尔勾起嘴角,“我怎么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和..喜爱呢?”

      赫普兹巴微微张着嘴,粉色的口红带有珠光,搭上涂得惨白的脸看起来油腻腻的。她当然很清楚她的年龄与外貌半点配不上眼前俊逸的青年人,但自从在博金·博克遇见汤姆·里德尔的第一眼,她就再也忘不了他。

      哪怕只是作为朋友也好啊...

     “我来这儿只是与您洽谈出售妖精做的盔甲,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里德尔双目深情地注视着赫普兹巴,然后低了头。“即使我在那儿工作。我很清楚博金先生的执着,您是这样和善的女士,实际上每次来说服您,都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

     “噢汤姆...”

      赫普兹巴收紧抓着盒子的手指,她试探着伸手抚向里德尔的侧脸,顺利的感受到他的肌肤又将里德尔的头抬起。望着青年眼里的水光,赫普兹巴感动极了。

      “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我对...”

      “嘘、夫人。”里德尔放下手指,他邪邪的笑着。“我想我现在还不够资格。”

      “已经很晚了美丽的夫人,您是时候休息了。”里德尔轻轻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理了理黑袍的褶皱。他挥动骨白的魔杖,玫瑰绽放在手心,这朵艳红同一袋子的金加隆放到赫普兹巴的面前。“这是您与博金先生商议好的定金,我下次再过来带走藏品。”

      赫普兹巴眼中期望的光点散了些,多次不肯放手的盔甲藏品何尝不是为了让他来到她身边,陪她聊天喝茶呢。

      捻着花朵,她英俊的青年人就要走了...就要越过门沿再也看不见了!不..她得再留他一会儿!

      “停下汤姆!我这儿还有一件宝物!”

      门口的黑衣青年停住了。

      “你知道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吗?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青年人缓缓转过身,灯光只照到他一半的好相貌,右眼眶漆黑一片、隐隐有红光掠过。

      “啊这怕是又要叨扰您一杯红茶了,夫人。”


———深夜,场景早已不是华丽的宅郡。

 

      “美酒...最醇香四溢的?”

      窄小、阴暗的房间里仅亮着一盏油灯,这里只摆着一张单人床和那个紧挨床沿的小书桌。

      拥有魔法的古老物件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围绕着细碎闪耀的魔法流光,衬得握住金杯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加白皙美丽。

      里德尔简单搭着白色的衬衣,他带着玩味的笑容将金杯放在桌上,同时杯底发出了清脆的嗡鸣。抽出魔杖指着杯底:

      “清水入泉。”

       凭空出现的细流注入了金杯。他观察着,只待一会儿,就见原本清澈得能瞧见杯壁花纹的水旋转出漩涡,一点星子裂碎的光点从中心向外蔓延荡漾开来,伴随着浓郁的香气。

      里德尔挑挑眉,将金杯递到眼前,整个房间弥漫开来的没有所想的类似香槟或是白兰地,这个味道...应该说没有酒的味道,反倒是一股清雅的草本气息。

      “唔...这就是赫奇帕奇的金杯魔法所呈现出的独特佳酿?那就让我来试试...”他弯了眼睛,将金杯举向窗边,似乎是要将冰冷的月光盛在杯中。

      “敬!最伟大的Lord Voldemort!”

      里德尔咧开嘴,笑着饮下醇美清冽的酒液。哇哦...入口圆润、饱满酸甜。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不辣、仿佛吞咽下的是甘甜的果露,却奇迹般的从喉咙里涌上酒的余香。 

      “果然是美酒。嗯..?”

       突如其来的倦意在脑子里回荡,里德尔的心脏滚烫起来,同时呼吸也重了不少。

       他皱着眉挣扎着将金杯平稳放上木桌,一只手扶起额头微眯着眼重新望向剩余的清酒:才见一点绛红滴入其中,无声染了金杯半盏艳红。

       “唔...”

       视线朦胧中,那残剩的酒液似乎自己颤动了一下,在金杯中荡起水波纹,缓缓浮现出一个玲珑身影亭亭玉立、若影若现...

       “!”这酒有什么问题!

       里德尔机警起来!

       他退后想举起魔杖,可是这古怪的酒后劲十足,动作迅猛可脚却早已绵软。

      左脚绊右脚、这导致里德尔整个人摔进了床铺里,他惨白的脸微醺泛红、眼皮发沉不甘地合上了.......

*

     拜托别急,

           我就要讲到那个仙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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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沐雨花朝(花朝节主题)》

01

      这里到处是厚厚云雾,接连成一片。

      一切都还好,可真行啊!该庆幸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竟然衣衫得体吗?!只是除了..哈!

      他变小了,不止是身高还有年龄!最主要的...他不能用魔法!

      意识到这点的里德尔脸霎时黑了。没了魔法!这相当于卸掉他的臂膀!剥夺他的一切!可恶!

      由于过于焦躁和愤怒,他的青筋暴起。到底是自制力过人,重复几次捏拳平息内心的情绪,他冷静下来也开始寻找起这怪景的出口。

      向前走了好一会儿,里德尔先闻到一股子淡雅花香,逐渐变透明的云雾里露出的峻嶒白石,藤萝掩映着一条羊肠小径蜿蜒曲折通向前方雄浑大气、构造精巧的建筑。

      完全不同于欧洲花园风情,倒是像极了东方的宫阙。

      没有其他办法, 怪那该死的美酒佳酿!

      下巴绷紧、里德尔踩过地上的落花、随时注意着周围动静走进去。

      刚穿过一段长长的亭阁走廊,还没越过门槛已能听见莺莺燕燕。

      他警惕地躲到一根朱红柱子后,视线越过门厅的屏风,沿着门栏窗框往里瞅、看到衣着古朴的一群人嬉笑。

      “嫂子你让开,看我不撕破她的嘴!哼!”

      “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探丫头!探丫头!你就饶了她罢!”

      明显不是英文,奇迹般地里德尔能听懂他们在讲什么。

       “你别忙中使巧话骂人、我已替你想了个极当的美号了!”削尖细腰的“探丫头”指着窝在座椅上的倩影笑说。“当时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她住的是潇湘馆、她又爱哭,嘻..”

        “将来她想林姐夫——”

      里德尔的心跳漏跳一拍!

        “林姐夫..?”他喃喃,全然不知正说的是异国语言。

        “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我们都要管她叫潇湘妃子就完了!”

        “哈哈哈哈——”

      被推嚷着笑的那人纤瘦身子穿着素净雅致,披着的一件翠绿暗纹纱衣倒是添了新意活泼。里德尔皱眉抚上心口,莫名那里好像酸涩的空缺了一块,因而焦急万分又开始烫起来。盯着座椅上的那人,里德尔的脑子轰的一下,像是有人对他施了夺魂咒!

      梅林的玩笑...为什么!里德尔控制不了自己,他的身体自我意识地向前迈开步子走出藏身之处。

      娴静的她听了一群人对说笑低了头方不言语,又突地感应到什么微微抬额:

      两湾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娇俏的杏眼直直的对上里德尔发愣视线的刹那,绵绵的情意挡都挡不住。

      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奇怪看着我?我...为什么会有点....不是、是特别的..是完全忍不住想走近她?

      不过这些好像并不是里德尔该着重纠结的问题,他丢了往日从容的样子,整个人入了迷、傻愣愣站在院中央。

      “诶...哟瞧那谁可来了?”

      “可不是说谁、谁就到吗?哈哈哈哈——”

      这富贵风流的地儿聚集着好些人,各有神情、倒是其中一红衣哥儿在初瞧见他时脸色僵硬一瞬。

      里德尔也本能的对他不喜:这非常像幼时的他同那群孤儿院孩子争夺时的感觉。

      “呸!你几个丫头们羞不羞,尽说人家!”女孩声音细细柔柔的,还嘴功夫却厉害。

      她撵走嬉笑的人,转头拢了一下头发对他道:“你怎的能找来了?可是也收到那笺子?”

       “......”我也不知道..啊?笺子是什么?

      里德尔满头雾水,不过很快大脑深处的意识告诉他笺子指的是花笺,而花笺是字帖、可能是邀请信。简单来说她指的是什么字条,带了话的。

      让人迷茫,他从来没听说过花笺这词,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曾经在霍格沃茨图书馆的书里见过而他才记起来?

      “梦甜香可点上了!妹妹同里家郎谈天、可别忘了该作的诗呀!”

      那边的人说着,里德尔还木着脑子。望着容貌清丽可人的女孩稍提衣裙跨出门槛,款款走到他面前。她真的很瘦小,皮肤细嫩却明显常年因病白得有些透明。里德尔觉得连微风也能将她吹跑罢。

      可这样柔弱的女孩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在屋内另一堆人笑话的眼神下,一点力气也没用地就能把他拉到一边绕满藤萝的回廊里。

       “怎的不搭理人?....”女孩皱眉了,好像有点气了。“看来你真真路过?”

       “那我还拉你过来,岂不是白讨了嫌!”眼前晃过葱白,扬起她腕上的柔纱飘动、玉石玎玲。 

      她打他了!

      里德尔震惊的张大眼睛。难以置信!他竟然突然被一个病歪歪的女孩打手了!

      但实际上没什么感觉,别说是疼痛了。女孩只是捏着她的帕子有些鄙弃的拍了他的手臂。

      里德尔甚至没有因为她的冒犯生气!

      “我...”他出声。

      “你什么?”她很不客气的打断他。

      “我..不是的黛,真的我错了,我只是发了会儿呆。”里德尔的手臂伸过去却又不敢碰到她,他有些怕将女孩碰碎了,特别无措。

      随着直觉、里德尔的姿态竟然放得极低悄声哄着女孩。

      ‘林黛玉,她的名字。她就是我的黛。’

      里德尔的大脑这样告诉他。

      “哼..这回子才晓得出声了?”一改紧蹙,烟眉弯弯眼角也换上笑。

      ‘还在姑苏的时候,我的黛就喜欢我这样哄她。她老是气呼呼的骂,我也老是柔柔的哄。就算她骂一辈子,我愿意哄她一辈子。只要她眼里心里一直是我......’

      “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艳丽打扮?往日不惯得一件乌漆抹黑的褂子了事?”黛玉笑着左右打量他,然后她咦的一声突然伸手过来。

      其实里德尔下意识想躲开,可身体不听使唤。他对他莫名身处异境,丢了魔力还不时失控的行为举动感到羞愤,只能被黛玉轻易抚上他的额头,一寸一寸的摸到耳后。

      黛玉凑得有些近了,里德尔浑身僵硬,鼻尖嗅到女儿家的馨香,好闻的紧。手指轻轻的,穿过他额边的带子(里德尔才发觉他头上还带了什么玩意。),触感轻得如她手里捏着的帕子、那坠下的帕尖方才扫过脸一样。

      “瞧你,抹额的带子竟也歪了。”

      她边笑,边细心的帮他整了整额带。鼻息微微扑到了里德尔的下巴,水光点点的美目对上他,很快娇羞的垂下眼睫。

      就这么一瞬间,里德尔似乎又重新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知来源的大脑意识同内心深处渗出的贪婪掠夺共鸣起来。身体因这冒出的偏执念头兴奋得微微颤抖,让他感觉愉悦舒畅。

      ‘...她的心里眼里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好妹妹!哎呀好妹妹!还剩半柱香的时间了,你快点儿啊!”

      听见这温润叫喊,黛玉忙得退开几步搓着帕子没再抬头,里德尔眨眼将渴望掩下,眼神犀利的剜向声响处。

      刚刚这红衣公子哥儿踌躇地背着手在回廊附近踱来踱去,见了那香炷了好长一截后,马上亮了眼,迫不及待地朝这边搭话,像是老早想拉走他两。

       “宝玉你过来!扰他们作甚。她若不交卷她可受罚,你呀...先想想你的诗去!想不出你也可要罚的!”李纨笑喊道,又指了指旁边的探春。“方才蕉下客都已改抹一回交上稿了。”

      里德尔扭头望去桌前,瞧见三寸来长的梦甜香早已燃得一寸不到。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嗯..黛?你和我在这儿...你能想出来那诗稿吗?”

      “这呆子不请自来,嫌起人来倒是好得很。你来就是为了这个?”黛玉靠着栏杆面对着他坐下,眼睛刻意避开他。

      里德尔轻笑一声,即使理智不停提醒他发生的一切都太古怪了,但他仍决定先依顺这莫名的冲动行为,想看看放任被‘夺魂控制’的他接下来将会怎样。

      反正目前也没什么办法不是吗?真是太古怪了,他竟然任这女孩冲撞却一点也提不起报复的心思。先观察着,也许就能找到些什么。

      思及至此,里德尔开始自然接话道:“我是顾着你,不想让你受那罚。能写出来?”

     “我不能写出来?你又来疑我了。”黛玉终于又看他了,娇俏的眼瞪他一眼。“离远一点!既疑我,那还看我作甚。”

     “我没看你呢,黛。”里德尔勾起嘴角,“我知道老盯着你又要惹你生气。但是我真的是在赏景罢了。”

      “只不过——佳人可作景。”

      黛玉听后虽不言,不过里德尔看她些许不自在地转身,素白的兰花步摇簪子和翡翠耳坠子轻晃两下。黛玉侧对着里德尔,好一会儿才轻声细语对着他怨:“怎么老和小时候一样呆傻,处在一地儿也不知在想哪些。天马行空,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好妹妹!香都快燃完了!”

      那案前的宝玉再次急急忙忙朝这边喊,里德尔再次不满的翻上白眼。这红兔崽子什么心思他当然看出来了。

       “潇湘妃子,你可有了?”

       “想必她早有了,忙着跟里公子说话呢!”

       “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黛玉很快答到,复又对上里德尔挑高的眉毛。抿嘴道:“他年年看着都跟呆鹅似的,讨厌得紧!”

       “快来写罢,写不出你可要被罚了。”李纨笑着催着。

       “你们都有了?”黛玉起身过去,里德尔也跟上,就站在她的后边。只见黛玉含笑,从容提笔,一挥而就,香烬笔停。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香一缕魂。”纸上字迹娟秀,众人看了都不禁叫好,宝钗直赞道:“果然比别人又是一番心肠。”

       “快看看这儿!”探春先笑起来,“娇羞默默同谁诉。嘿...同谁诉?我看呀,潇湘妃子是娇羞诉给身旁人,哈哈哈哈——”

       “你们都说什么呢!不许这样误会林妹妹和......!”宝玉恼得反驳,话没说完、倒是自个儿忙着先凑到了黛玉身旁。

      里德尔哪有那闲心赏那什么东方诗,他莫名来到这儿什么都不懂,可他直觉暗示他隐约去懂这风流袅娜的人儿。

      黄昏下光影迷离,绚烂的晚霞为对面窈窕的姑娘披上橙黄,她倦倦地倚在西风窗下半掩粉面,望着她异国郎君的水目娇羞怯怯。

*

      他确是因异境失控了,甚至恼怒。

           可难说他对这场意外没有一点点心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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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流浪的苏菲》

02

      藕香榭盖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山坡下两棵桂花开得好,碧清的河水印着廊桥。便是在那儿,众人备下竹案蟹宴。

       今日持螯赏桂。

      “这茶想的到,”贾母瞧见榭外栏杆另放的几张竹案,正有三五个丫头煽风炉茶酒,她喜着忙问,“且是地方,东西都干净。”

      “这是宝姐姐帮着我预备的。”湘云笑道。

      “我说这个孩子细致...哎?这什么香味啊?”贾母好奇的探着,见人端上数个礁石琉璃杯盏,把手雕刻精妙是个稀罕玩意儿,里头还装满不知名的茶水,闻着淡淡的清甜味。

       “这些呀,是里公子差人从新货里、挑那新鲜送上的!”湘云指挥人将东西放上,又道:“怕得罪了我这个做东的,今早忙活前还特意前来商量。”

       “史大姑娘说笑了。”里德尔彬彬有礼,上前微笑的向贾母问好:“请外祖母安。”

       “志学之年,已经如此细致妥当真是有大家风范。”贾母笑着点头。

       “不过瞧见些喜人的,应该孝敬。”里德尔扫过桌上送上的商货,亲手端上一盏递到贾母跟前介绍:“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杯盏是从外边新得来的。这甜茶是暹罗茶叶同刚摘下的果子熬煮的,一些果肉吃着累牙费劲,喝这个既尝了煮软的果肉,茶水又解腻。借史大姑娘的光,端上来让老太太、太太们吃着新鲜,杯子瞧着好看心情也明朗些。”

       “我道为何前些时候送来那茶叶吃不惯淡得没滋味,原是我不懂这做法儿。这可好!拖老祖宗的福,里哥儿今儿吩咐做来的甜茶可让我长见识了!”

       “就你这猴儿的嘴油!”贾母笑骂边上乐歪了的凤姐。

       “里家哥儿有心了。”王夫人笑道,“你刚来金陵不久,听闻外边还有事物。哪能操心太多,在这儿该是有我,还有太太嫂子们,什么缺了少了就闹去。”

      “他年纪轻轻有能耐,前些时候听闻管着自家姑苏的生意做上金陵,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难得闲下来。这儿你来问了,快些跟陪林丫头他们吃去罢。”贾母摆摆手。

      “都去顽儿罢!有我们陪老太太说笑。他们有顽儿法,咱们乐咱们的!”薛姨妈附和道。

       贾母笑着点头,边提醒着不远处这群孩子‘别着了凉!’,边挥挥手让里德尔跟着顽去。

       ‘贾府的这群人各有心思,只有贾老太太还算真心。’ 

      里德尔只笑不语,道过就走。只是余光暗自观察亭里的那一桌。

      “你瞧林姑娘干嘛呢?”

      “她一个人在钓鱼呢。”

      听见边儿上丫鬟们的话,里德尔转眼朝池边望去。

      黛玉就坐在绣墩上,拿着钓竿倚在边儿戏鱼。看了一眼立在宝钗身边谈笑的宝玉,里德尔走去栏杆处,站在斜处隔开其他人的位置,顺道为那弱柳的身子骨挡了风。

      黛玉眼见着他过来了,也没转身。她道:“向外祖母请安回来了?”

      “嗯。”里德尔看着那竿儿荡着水面,哪是在钓鱼,真是在逗鱼儿。

      “呆鹅。”黛玉笑道。停了好一会儿,她提着的竿子抖了抖,像是考虑许久她说道:“你铺子的那些生意可还好?一个人持家不易...难为你为一句话真寻上了金陵....”

      里德尔听见细弱的声音带了哭腔,待歪了头这才发现她又捏了帕子轻轻泣起来。

       “...黛?”

       里德尔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可黛玉光是那如泣如诉的眼睛便逼得他喉咙紧起来,更别说随着嘤咛一声落下的水珠子,刚刚好落到他心里的窟窿里绞得苦涩。

       “别哭、别哭...黛,别哭啊。”里德尔上前几步完全挡了周围的视线。黛玉敏感,定不愿让过多的人看见她这样。不过却仍然不敢随便搭姑娘身,只能柔着声一遍遍说着‘别哭’,像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之前念叨的一样——她哭她骂,他都要哄一辈子。

        “世事难料,我怀念着的姑苏城里,真的只剩你一人了...”黛玉满脸泪痕,如沾着雨点的梨花。

        “我们约好了,我定会寻你的黛,我对你不会食言。”接过黛玉的帕尖,里德尔小心的擦去烫手的泪珠,边擦边接着说:“我做到了。我现在寻到你心里欢喜,我希望你也一样欢喜。”

        ‘秦淮河畔,空蒙雨色,他的黛要被送去金陵了。没关系...他定会找到她。’ 

      里德尔轻阖眼,黛的眼泪不惹他厌烦,倒是让他诡异的激动。

        ‘他的黛呀..正在为他流泪,是为他。’ 

 

       不一会儿工夫天就暗了下来。

       贾母同王夫人一群人先回房歇息了。湘云令将残席收拾了另摆,拣了热螃蟹,让其他人在外边垫了花毡坐下,哥姐儿们另就着大团圆桌入了席。

       “别吃太多螃蟹,螃蟹性寒。黛,你身子弱。”里德尔拿走螃蟹。

       “我怎的会不记得?就你记得了?”黛玉依言推开姜醋小碟,只是乐得这样同里德尔说话。“不过确实吃了几口夹子肉,这会子心口疼。”

       捡起蕉叶杯换手斟酒,里德尔想拿过来,黛玉轻躲一下,她嗔怪一眼:“你只管吃去,让我自个儿斟,这才有趣儿呢。”

      “我不是要给你斟,这酒都是冷的。你不能吃。”里德尔坏心逗她,想着叫人热一壶来。正要叫人,却听见那红兔崽子又冒出来道:

      “诶里公子,今日大家顽的高兴,林妹妹的酒也可吃得!这不过刚吃完螃蟹,需得热热的喝口烧酒。”宝玉如愿地挤过来了,语气里带着些许乐意。

       臭小子!里德尔垮了脸。

      “好妹妹等会儿,我早已吩咐人给热好拿过来了。”说罢,已有人端来一壶刚烫好的那合欢花浸的酒。宝玉忙接过,笑着斟了半盏递给黛玉。

       黛玉正要接来,里德尔率先伸手先拿到了手里,在宝玉呆滞的表情下轻轻吹了吹杯口,随后才温和喂到黛玉嘴边:“小心烫,嗯?”

       这隔水烫的热酒哪能有多烫嘴?黛玉红着脸,好笑的接过。她才不会让这登徒子喂酒。

       “里公子你好没意思!我不过给妹妹递酒罢了。”宝玉说。

       “嗯,我这人气量是小了些。”里德尔极为‘和煦’地笑起来,即使顽劣如宝玉也被这毫无脸皮的直白心中怄住一口气。

       “知晓林妹妹同你自幼相识,可也不能这样占着...”饶是宝玉再小声的嘀嘀咕咕,也全让里德尔听了去。

       里德尔挑挑眉,他心情愉悦不想同宝玉继续争辩。毕竟他对身旁的黛玉更感兴趣,看见她文雅的小口抿着,酒的热气难得使她的唇瓣红艳起来。

       她抬头,注意到他又看她了。黛玉羞得急忙将酒盏送回里德尔的手里,“不就喝了你一口酒?看甚..还你!”说罢站起来,背过身出了座间,去墙上取了诗题。

       她们今日又是作诗,本就不是这里的人,里德尔更难以理解这些乐趣。他转了转黛玉塞给他的杯盏,里面还有那么几口。里德尔的眼神暗了暗,面无表情的将酒水撒到了地上。

       就是因为喝酒才导致他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他可还恨着这东西。

       闲了半刻,里德尔百无聊赖的跟上前去,诗社的人兴致勃勃的评选着今日诗稿,黛玉虽安安静静乖巧的站在一边,听到什么才偶尔开口几句。不过里德尔却瞧到她眼梢上翘,少见地带上了女儿家的傲气。

       “作得可好?”里德尔向黛玉问道。

       “今日公评,潇湘妃子的菊花三首都占了前头,恼不得今日为魁首了。”宝钗见黛玉未言,笑着答道。

       “里哥儿可要看看?”李纨特意将潇湘妃子的诗稿递给了里德尔。

       里德尔怔了怔,像模像样地伸手接过黛玉的诗稿,只见《问菊》里这样问道:“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可惜里德尔字会读不代表意思也认识。这诗稿他真的看不懂,很尴尬。

       倒是没人在意,众人又在案前评了一回。里德尔悄悄撇嘴,只听见身旁人小声的窃笑,他望过去看了黛玉一会儿,也笑了。

       这聪明的姑娘看出他刚刚丢脸了。

       回到大圆桌上复又要了热蟹来,作为西方人的里德尔没什么胃口,不至于觉得恶心害怕,不过几次蟹宴下来他光尝了些点心,螃蟹一口没沾。

       正当他无所事事发呆,面前被人递来小碟,里面装了剥好的红白蟹肉,比整个螃蟹看起来诱人多了。

       “黛..?”里德尔看着坐在身旁的黛玉又递来姜醋。

       “你甚少尝这金陵的做法吧?”黛玉说道,她桌前还堆着螃蟹的空壳。“我是不能多吃,现在兄弟姐妹各个专注着这些个肥蟹。”

        黛玉丰满前额弯弯的眉,美妙眼睛眼波流动。她秀窄修长,丰润白皙的手指拿着里德尔未知的餐具,专注的正剥着第二只螃蟹。

        好不容易将钳子的壳敲开,因着力气小,黛玉停下歇一会儿,转头对他笑道:“我自个儿呆这儿望着这蟹八件可不无聊了,让我顽着,你又不费脏手剥壳的工夫,只管吃。”

        她竟在给我剥螃蟹?里德尔有些吃惊,感觉心脏遭锤子重击,震荡得耳内鼓膜都快破了。

        里德尔表情复杂的盯着这盘蟹肉。说实在的,他知道对黛玉温柔得不像往日正常的自己,只是因为他放任了无缘无故钻进他体内的深处的意识情绪,毕竟他仍旧没有恢复魔力和破除幻境的方法;同样的,里德尔觉得也是一定也是因为他这样放任‘夺魂咒’,所以他现在他的心脏再次滚烫起来。

        他哪里猜不出拥有玲珑心的姑娘心念顾及着他?可是里德尔自小明白他天生性格里缺了些东西,不过在过去的20年里他也不曾需要。

        但现在里德尔不确定了,因着这幻境,因着这该死的‘夺魂咒’。

        他觉得他的内心缺的那一块在慢慢生长。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嗯?你在讲什么?”黛玉听着里德尔的自言自语,娇俏的侧头问道。

       ‘她原来那是在问我啊。孤傲绝世的菊花啊,你想同谁一起相约隐居呢?你的花是为谁迟开呢?’ 

       “黛...”里德尔觉得幻境意识已经成功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梅林啊...

      “你是我心头迟来的花,正缓缓开矣。” 

 

03

      “大爷,您要的已经查到了。”

      “将前些日子得来的那一对珐琅画天球瓶用楠木盒子装好,安排人同拜帖一起送去贾府老太太那儿。”里德尔坐在书房案前,眯眼读着下人查来的东西。“去吧。”

      “知道了,爷。”被吩咐的人也不多话,即刻起身就要去办。

      “等等,”里德尔放下簿子,“这个月的‘货’可准时交完了?”

      “放心吧大爷一切办妥,吃这东西的人是戒不掉的。”

       里德尔诡异的笑起来,眼神刷地冷下来:“掌嘴!”

      伙计因着多嘴吓破了胆,几个巴掌呼噜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脸上糊。这个下人浑身抖着不敢停,在里府有谁能不害怕这位狠辣的主子...

      惩罚够了,挥挥手让肿着脸的伙计下去。里德尔重新看起手里这份清单,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细细捋着账本...倏然凭空烧起火苗,所有的纸张化成青烟。

       ‘该讨的,总要讨回来。’ 

       幻境意识的融合,让里德尔的魔力回来了。

 

      “里家那哥儿今日又来了?”

      “是哩!今儿赏了丫鬟媳妇婆子们好些新鲜玩意儿,大方地正放在前头。晚了可没了!”

      “喔唷了不得。我说那哥儿虽是个藩人,长着黑发黑眼倒也顺眼秀气,可俊...”

      “嗨、那次听太太讲十四五岁便承了家业...一个少年郎那么大的生意...衣服洗下来剩的怕是猪油啰?”

       这所大宅院的仆人成群结队,数量众多。主子们只惯用跟前的,剩下要养活些只管嚷嚷闲话的嘴巴,真是白白浪费粮油米面。

       里德尔从贾母处出来,讽刺的回望挂在门口的牌匾——荣禧堂,这根快要被蛀空的家族大树。

       轻车熟路的绕进潇湘馆,竟然没逃过眼尖的紫鹃。里德尔想要偷偷进去逗姑娘的念头空了。

       “这是给你新做的香袋儿。”

         刚一进门,绣桌前的黛玉边将打好的络子在袋子上漂亮系好,边递予给里德尔。“不嫌弃就拿去。”

       “怎么突然做起新的给我?”里德尔捏着这墨色料子的香袋,表面被人细致的绣上绿萼白梅,含苞欲放,就像绣它的人那样清淡高雅。

       “前些日子你不又送与些香料过来了?”黛玉先道,完了自个儿红了脸,害羞的侧头用帕子拍了下里德尔的腰间。“我瞧之前这顽意儿旧成那样你还戴到身上,我都替你怪臊的。”

        里德尔顺着往下看,一个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珍惜,保存完好但确实是有些时候的靛蓝莲花香袋。旧、且都没有什么香味了,连坠在下方的络子都掉了几根线。

         他惯常冷硬的目光都柔下来。

         ‘黛啊,她是我心中火苗,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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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在最后的♡:

    来不及了先上一半。

    请尽情欣赏里德尔学长的说话艺术。一段话能哄一桌人。

享用愉快👌

【伏黛】杯中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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